致吾师俞孔坚:一瓣心香续野草之美
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”——您这一生踏遍山河的足迹,原是刻在土地上的诗行,怎料竟在最炽烈的年岁,化作雪泥上一抹再也寻不回的鸿影。
犹记09年入学测验,我攥着学术英语测试的题目纸条,见您垂眸时眉峰轻蹙如叠嶂。我正慌得低头,您忽抬眼,那不是厉色,眶深的眸子里竟盛着期盼。眉头的严谨是治学的骨,心头的殷切是育人的温,一纸红圈,圈定了我在北大学术路的起点。
入学后的课堂上,才发现您的日程超乎寻常的忙碌。给每个学生的指导很短,却很深刻——您总能准确记得我们的研究方向与课程进度,在我们遇挫时一语点醒。您的思想像一把精巧的钥匙,轻轻打开我们面前厚重的学术之门,引领我们走入更广阔的领域。
毕业后,一次在贵州的学术论坛上偶遇您,一天的忙碌,共同奔赴晚间航班,我跟在身后,看暮色把您的影子拉得很长,您红色的衣服在人群里,如一点燃着的烛火。
潘塔纳尔的风,成了诀别。一场意外,竟让您永远停在了践行理想的路上。
我反复看您最后那条Vlog:红衣立在湿地边,身后是残阳染的牛群,您的声音里裹着急:“这里在被牧场吞噬,我的探秘才开始……”话音未落,飞机的轰鸣已碎了秋。
正是您把“反规划”“海绵城市”推向世界的盛年——奥伯兰德奖的荣光还在,巴西总统称您的理念是“人类的解药”,可这世间,偏有“此事古难全”。
您教我们“用脚步丈量土地”,您说“学术要暖土地”。我们定会揣着这份叮嘱与初心,续您未画的青畴,续写那卷未竟的生态长卷,以一瓣心香,续您毕生追寻的“野草之美”。
学生 乔旭 敬挽
2025.9.25